摩根士丹利前亚洲区主席罗奇(Stephen S.
Roach)日前撰文指出,特朗普的经济战略存在严重缺陷,在美国这样一个长期储蓄短缺的国家,他却希望通过赤字性支出恢复经济增长,这意味着国家储蓄被进一步压缩,导致已经十分巨大的贸易差距继续扩大。
这也揭示了特朗普经济学的“阿喀琉斯之踵”:明显的保护主义偏见,而这与美国的经济增长是相互矛盾的,因为美国为了维持经济增长将不可避免地依赖外国储蓄和贸易赤字。
特朗普政府将无法继承此前强大而健全的美国经济。2008-09年美国经济出现了大规模的萎缩,自那时以来其复苏步伐一直只达到了正常周期性反弹的一半水平,这多少有些令人不安。
而目前的储蓄水平仍处于供应不足的状态,净国民储蓄率(政府、企业和居民储蓄经折旧调整后的总和)在今年年中只占到了国民收入的2.4%。虽然比起08-11年的负储蓄状况有所改善,但仍远远低于20世纪最后30年的平均值6.3%。
由于储蓄不足,美国必须从国外进口过剩储蓄以刺激经济增长,而吸引外国资本的唯一方法则是巨额的经常帐户和贸易赤字。数据显示:自2000年以来,国民储蓄率远低于市场预测,而经常账户赤字已扩大到GDP的3.8%,这几乎是1970至1999年的4倍。
同样,作为衡量一个国家贸易不平衡的广泛指标,美国的净出口赤字自2000年以来一直是GDP的4%,而20世纪最后30年的平均值为1.1%。
特朗普经济学确定了特定国家的贸易逆差来源,如中国和墨西哥,但却忽略了这一问题的根本点:这些双边赤字其实来源于美国更深层的储蓄问题。
假设美国通过关税和其他保护主义措施(包括提议重新就NAFTA进行谈判以及在墨西哥边境修筑边界墙),结束与中国和墨西哥的贸易,而不解决长期的储蓄短缺问题,那么中国和墨西哥的贸易赤字也只是重新分配给其他国家,最后吃亏的还是美国的中产阶级家庭。
一个多边问题不可能会有双边的解决办法,去年美国与101个国家存在贸易逆差,这是由于储蓄短缺所造成的多边问题,不能通过具体国家的“补救办法”来解决。虽然这并不意味着美国必须放弃与这些贸易伙伴的合作,但如果美国再不开始着手国内的储蓄问题,这种长期的贸易逆差将很难得到解决。
但目前这个问题或许还将进一步扩大。特朗普经济学很有可能加剧美国在未来几年内的储蓄短缺。美国税务政策中心(TPC),美国税收基金会(Tax Foundation)和穆迪的分析都表明,在特朗普经济计划中,未来十年内联邦预算赤字占GDP的比率将至少达到7%。
特朗普的高级经济政策顾问纳瓦罗(Peter Navarro)和罗斯(Wilbur Ross)则反驳道,这些预测是有缺陷的,因为他们没有考虑到来自监管和能源改革的“促进增长所带来的收益”,或者由于美国贸易赤字急剧缩小而增加的财富。
事实上,纳瓦罗和罗斯的分析将特朗普经济学“促进增长所带来的收益”中的73%都归因于未来十年大幅改善的整体贸易平衡。然而正如上面所说,除非美国的国民储蓄出现奇迹性增长,否则这种可能性不大。
这就是特朗普经济学最明显的矛盾点之一。即使是对于预算赤字最保守的估计也表明,已经饱受压抑的国民净储蓄率可能会在2018-2019年跌破负值,这将给经常账户和贸易赤字带来新的压力,并导致美国就业市场和财政收入的损失难以扭转,而政治家们却只会责备美国的贸易伙伴。
讽刺的是,在即将到来的负储蓄时代,美国将越来越依赖国外的储蓄。如果特朗普政府继续针对美国的主要海外贷款国中国,其战略很有可能会得到完全相反的结果。
至少这对美国从国外借款必将产生不利影响,因为这可能意味着更高的利率,并且最终对美元产生下行压力。当然最坏的情况肯定是全球贸易战争的不断升级。
总之,保护主义、储蓄短缺和赤字性支出将共同对美国的经济发展产生负面作用,在特朗普经济学的影响下,美国想要重回当年的辉煌将困难重重。(信息支持:比特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