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通财经APP注意到，欧洲央行官员正超越其作为物价稳定守护者的传统角色。欧洲央行行长拉加德和德国央行行长纳格尔等人，正在国防和欧盟决策机制改革等问题上发声——这些高风险议题曾被视为技术官僚的禁区。

动机各有不同。一些人认为有必要在民粹主义者搅浑经济舆论时重掌话语权。随着通胀率回到2%附近，另一些人则更自由地参与更广泛的讨论——这既是遗产建设的一部分，也是为欧洲央行领导层改组进行布局。

但面对俄乌冲突，以及政治领导人难以对中美日益激烈的竞争做出令人信服的回应，许多政策制定者认为他们有责任发声。

他们必须谨慎行事。尽管一些国家央行在财政政策等问题上有发表意见的空间，但越界可能招致政府以牙还牙——从而危及央行独立性。这种独立性在20世纪下半叶才成为标准，而且在美国已经受到冲击。

PGIM首席欧洲经济学家凯瑟琳·奈斯说："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央行官员很难保持沉默。但这也是非常棘手的平衡之举，因为他们不想冒破坏独立性的风险。"

德国央行行长纳格尔或许最能体现这种转变，他称之为"现代央行模式"。在德国国内，他提出了改革借贷规则的方法，并开展活动反对极右翼的德国选择党。对于欧盟，他提出了联合发债为军事提供资金，并呼应拉加德呼吁实行多数表决制，以阻止单个成员国挟持关键倡议。

"当周围世界发生变化时，我认为央行也必须在一定程度上做出改变，"他本月在巴黎与法国央行行长弗朗索瓦·维勒鲁瓦·德·加洛进行舞台辩论时说。"我们不能停滞不前。"

维勒鲁瓦也有类似想法，并将此类问题与欧洲央行的通胀使命联系起来。但更广泛地说，他认为在政府和政党影响力减弱的情况下，央行有责任参与进来。

"我们提供总体方向——我们不指手画脚，"他说。"如果我们不解决结构政策等更广泛的问题——这些问题现在也与通胀密切相关——我认为我们将失职。"

与美联储和英国央行不同，欧洲央行在扩大其职权范围方面早有先例。其最引人注目的干预包括在欧洲主权债务危机期间，帮助将紧缩政策和结构改革强加给陷入困境的国家，以及拉加德将气候变化纳入央行运作的努力。

最新的焦点是联合债务，维勒鲁瓦最近重提此事，将其作为加强欧洲资本市场和欧元全球地位的一种途径。拉加德曾详细谈论地缘政治格局的变化，她在纳格尔之后一周内也表示附和。

欧盟的一些人将德国央行行长的开放态度与欧洲央行执委会变动前的人事运作联系起来。执委会六名成员中有四名将在2027年底前更换，包括拉加德本人。

欧洲央行多名执委会成员任期将于2027年结束

纳格尔不排除角逐最高职位的可能性，他的言论可能会赢得欧元区其他地区的好感。事实上，竞选欧洲央行副行长的芬兰人奥利·雷恩也表达了类似观点。但德国总理弗里德里希·梅尔茨对此事的热情要低得多，而任何未来对纳格尔候选资格的支持都必须得到他的同意。

还有其他隐患。在美国总统特朗普不断施压美联储降息的背景下，近几个月法国和意大利的政界人士敦促欧洲央行不仅要降低利率，还要重启量化宽松。

金融与货币经济学教授、法兰克福央行中心联席主任埃马努埃尔·蒙奇说："如果央行官员越来越多地参与政治讨论，他们可能也不得不接受政界干预货币政策。" 蒙奇曾在美联储和德国央行工作。他说："在央行独立性已经日益受到威胁的时候，这是危险的。"

这种危险足以让欧洲央行的一些人保持警惕。尽管其独立性已载入欧盟条约，但他们担心，如果官员过于积极地参与日常政治争论，这种独立性可能会受到损害。

另一些人担心，他们没有纳格尔那样的法律掩护：虽然《德国央行法》明确指示其就有关事项向德国政府提供建议，但其他国家的法律较为宽松，只要求官员支持一般经济政策。

然而，面对欧盟面临的一系列挑战，官员们几乎没有保持沉默的迹象。就在本周，荷兰央行行长奥拉夫·斯莱彭在都柏林发表演讲，不仅敦促改革欧盟2万亿欧元(2.3万亿美元)的预算，还谈到欧盟应如何将其规则强加于成员国。

PGIM的奈斯说："欧洲央行面临的是一个不完整的货币联盟，没有财政联盟。因此，欧元体系架构中存在缺陷，欧洲央行知道，如果政治层面不能妥善解决这些问题，就会产生问题，而最终可能不得不由欧洲央行来应对和解决。"